第135章 谁有不平事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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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舞到酣处，胸中豪气激荡，口中长吟，声震林樾：

“十年磨一剑，霜刃未曾试！”

剑光暴涨，寒气逼人，周围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。

“今日把示君——”

吟诵声骤然拔高，带着睥睨天下的锋芒！那矫健的身影猛地一个回旋，剑随身走，人剑合一，化作一道惊鸿，竟直直地朝着一直安静站在槐树下、未曾言语的林黛玉刺去！

“啊！” 惜春吓得低呼一声，捂住了嘴。探春、迎春也瞬间白了脸。宝钗瞳孔微缩。

剑光如电！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，却在离黛玉眉心仅有三寸之遥时，戛然而止！

剑尖稳稳地悬停在那里，纹丝不动，寒芒映亮了黛玉清澈的瞳仁。贾瑛挺拔的身形也瞬间凝定，如同渊渟岳峙。他目光灼灼，穿透那一点寒星，牢牢锁住黛玉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双眸，一字一句，将最后一句诗沉沉吐出：

“谁有不平事？”

满园死寂。

风似乎都停了。蝉鸣消失无踪。只有那柄悬停的剑，散发着冰冷的威慑，和贾瑛眼中燃烧的、几乎要将人灼伤的锐利光芒。他此刻的气势，哪里还是那个嬉皮笑脸的混不吝？分明像一位执剑问天、欲涤荡寰宇的孤绝剑客！

林黛玉站在原地，纤弱的身子仿佛被那目光钉住。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尖，看着剑身后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，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，几乎要破腔而出。那剑锋的寒意似乎侵入了骨髓，可更让她心神剧震的，是贾瑛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、斩破一切的决心与力量！那句“荡尽不平”，那句“谁有不平事”，如同洪钟大吕，狠狠撞在她的心坎上。她想起了父亲林如海在扬州盐政任上的艰难，想起了母亲早逝的无依，想起了这深宅大院里无处不在的算计与凉薄……一股难以言喻的激流在她胸中奔涌、冲撞，让她指尖都在微微发颤。那双望向贾瑛的眼眸，此刻盛满了惊涛骇浪般的震动、崇拜，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彻底沦陷的迷离。

这气势只维持了短短一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