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 第 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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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要小看我嘛。”</p>

平安叫陌露姐姐帮他取来笔墨，先在纸上画一只黑乎乎长着触角的昆虫，又画个小火柴人在一旁作揖，还在小人下面歪歪扭扭地注明“平安”二字，这两个字繁体简体都一样，他会写。</p>

林月白忍笑评价道：“嗯，清晰明了，胜过千言。”</p>

平安扑上去跟娘亲贴贴：“娘，这几天，平安想你想的食不下咽，夜不能寐。”</p>

林月白一脸嫌弃地抓住他沾满墨汁的小脏手，可算保住了自己的衣裙：“谁教你的新词？”</p>

“爹爹。”平安眉眼弯弯，瞬间出卖了陈琰。</p>

“爹爹拿回的葡萄你吃了多少？”</p>

“那么大一嘟噜。”平安比划道。</p>

林月白刮他的鼻头：“知道什么叫食不下咽吗？”</p>

平安信口胡说：“就是吃东西不嚼就往下咽。”</p>

林月白被他逗笑。</p>

陈琰踩着这话进得堂屋，见平安小手小脸上全是墨，几上还有一张涂鸦，他好奇地拿起来看，又凝眉凑上去仔细看，发出灵魂深处的疑问：“你为什么要拜一只蟑螂？”</p>

平安：！！！</p>

好想把这破坏气氛的犬父拖出去啊。</p>

陈琰却囫囵着他的脑袋：“出去玩儿，爹跟娘有话要说。”</p>

平安好生气，气鼓鼓地跟着九环出去了。</p>

……</p>

娘亲回来了，爹娘也和好了，平安却决计不肯搬回内宅：“我要跟爹爹住前院。”</p>

林月白心里窃笑，小孩子就是好哄，这才几天，父子俩就这般亲近了。</p>

她劝道：“可爹爹快要考试了。”</p>

平安很大度的说：“没事，爹爹不会影响我的。”</p>

林月白：……</p>

陈琰话音里居然带着点得意：“愿意住就叫他住吧，等奶娘回来再说。”</p>

一个愿打一个愿挨，林月白还能说什么。平安就这样在前院住下了，一直住到科试之前。</p>

……</p>

七月初一，是个黄道吉日，宜洒扫、破土、搬家。</p>

更夫拎着更鼓穿过陈家巷，梆子还未敲响，便听见桥南那座大宅子里，炸了锅似的骚乱起来。</p>

更夫侧耳听着，庭院深深，按说不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……</p>

平日里二门不迈的太太和少奶奶同时出现在前院。男仆们举着灯，将四水归堂的院子照的通亮。</p>

“书房找过了，没有。”</p>

“花圃找过了，没有。”</p>

“库房找过了，没有。”</p>

……</p>

蝉鸣切切，家人们的汇报声格外令人心焦。</p>

赵氏绷着脸站在廊下，林月白站在天井里。</p>

天一亮，陈琰要去贡院参加科试录遗，可就在入夜，阿祥最后清点一遍考箱考具时，发现考牌浮票、户籍学籍，所有用于考试入场的文书，都不见了！</p>

可巧，黄昏时，平安被陈老爷带出门去玩，现在都不曾回来。</p>

这次补考是陈琰最后的机会，如果再次错过，那就真的要再等三年了，人生有几个三年可以蹉跎？</p>

夜幕降临，男仆们提着灯笼，将院内的角角落落翻了个底朝天。</p>

林月白问管家：“老爷和大少爷去了哪里？”</p>

“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，老爷带着大少爷，约了几个员外去凤鸣湖上游船了。”陈寿道。</p>

她看向婆婆赵氏。</p>

“还不去找！”赵氏也气坏了，自己贪玩享乐就罢了，还带着孩子一起胡闹。</p>

她环视院内，忽然看向书房门外的狗窝……</p>

阿吉被人从睡梦中撵了出来，一脸懵的看着自己还有热乎气儿的窝被掏了个一干二净。</p>

“太太，少奶奶，找到了！”</p>

这一声回禀，仿如暗夜乍见天光，一时间全部的人都欢呼起来。</p>

只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下人，真的从狗窝里拖出一个布包袱，掸去灰土和狗毛，小心翼翼的捧到檐下。</p>

林月白接过布包轻轻打开，里头果真是陈琰的考试文书。</p>

“莫不是阿吉拖走了大爷的东西？”老仆煞有介事地分析道。</p>

阿吉歪坐在狗窝旁，一脸无语。</p>

有人替它鸣不平：“考篮里有好些肉干糕饼呢，狗要偷也是偷吃食，怎么会偷文书，它又不识字。”</p>

老仆摸着下巴再次分析：“嗯，看来不是阿吉——”。</p>

阿吉又打了个哈欠，丧眉耷拉眼的回窝睡觉去了。</p>

“阿弥陀佛，祖宗保佑。”赵氏长出一口气，无奈道：“真是跟他亲爹一个德行。”</p>

又讲一遍陈琰幼年时将家里的房契藏进狗洞的事。</p>